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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喜歡文學,許多愛好藝術的人或許都曾循著各式各樣的契機,去認識大文豪「卡夫卡」。從村上春樹的名著《海邊的卡夫卡》、當代傳奇劇場的《蛻變》,再到漫畫《怪獸8號》,甚至是最近受到大家喜愛的「卡芙卡」……,無論是形式、題材,抑或是風格上,卡夫卡或多或少影響了創作者們的思考模式,提供了創作靈感被融入至各個作品的元素之中,甚至還出現了「卡夫卡式」(Kafkaesque)這樣的詞彙,雖然大多數都是在形容怪誕式的、較為負面的場合,卻也足見卡夫卡的文學思想所帶來的「變異」。

卡夫卡出生在動盪的1880年代,猶太籍的他,夾雜在捷克人與奧地利人的種族競爭之中,這也迫使他有著流利的捷克語及德語能力,甚至在短暫的40年生涯,卡夫卡還得面臨一戰所帶來的衝擊;在外有家國的分裂存亡,對內卡夫卡亦有自己的認同困境,與強健的父親不同,卡夫卡是名「弱的天才」,家庭產生的自卑與壓力讓他如臨深淵。

但纖細的卡夫卡亦敏銳地捕捉到了人性種種的黑暗與弱點,並將這樣的發現繪聲繪影地描寫出來,化成詭譎夢境般的文字世界,為許多文學家帶來了啟發,亦把當代人的普遍心聲娓娓道來。沒有過於發狂的嘶吼,亦沒有過分悲觀的自怨自艾,卡夫卡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現象,一個平常卻又深刻的日常,存在於生活的裂縫之中。

我們當然無法忽視卡夫卡對現代主義的文學與思想所帶起的潮流與改變,他獨特且戲劇性的表現方式驚艷且收攏了讀者的心,有時候甚至不禁令人遐想——要是卡夫卡成名在生前,要是卡夫卡能全心致力於寫作,我們會不會就能受到更多大師作品的薰陶;但同時也會擔心,到時候的卡夫卡,還會不會是我們所熟知且喜愛的卡夫卡?

或許便是如此,卡夫卡始終給我們一種神祕,親近且遙遠的距離,吸引我們去更加挖掘他作品的深處,甚至循著他的足跡,去探訪那些孕育了這大文豪的土地,從卡夫卡誕生的布拉格開始,來場尋找「變異」線索的卡夫卡式之旅。

黃金巷、舊城區   整座城市都逃不了卡夫卡的憂鬱眼神

來到捷克首都布拉格,有些人會在浪漫的伏爾塔瓦河畔散策,有些人會在城堡區流連,有些人會在查理大橋上穿梭,但不管是在這座城市的哪個角落,卡夫卡那雙憂鬱的眼睛,總是出現在各種紀念品及街頭的廣告牌上,讓旅人無所遁逃。

卡夫卡與布拉格有著非常緊密的關係,他在布拉格出生長大,多數時間都住在舊城區,甚少離開家鄉,只有在一戰前後搬到城堡區,最後長眠在布拉格的猶太墓園。如果你想要進一步瞭解卡夫卡與布拉格的連結,可以安排一趟卡夫卡市區走讀。

黃金巷門牌22號的藍綠色小屋是卡夫卡故居,他在這裡寫下許多精彩的作品,包括《城堡》在內。(Daniel Shen攝影)

卡夫卡之家位於布拉格舊城區與猶太區交界處、聖米庫拉什教堂背後,是卡夫卡1883年出生的公寓。至今老街還鋪著卡夫卡走過的石板,他經常走過古老的教堂,穿過巴洛克風格的大門,行經文藝復興時期的迴廊,走進暗不見日的地道,獨自在院落的啤酒館耍孤僻。卡夫卡一家人住在這間公寓的時間並不長,之後就搬去位於溫斯萊斯廣場(Wenceslas Square)的住所,但這裡仍是許多卡夫卡粉絲的熱門朝聖景點,1965年雕刻家Karel Hladík製作了一個卡夫卡的雕像,置於屋子的轉角,現在一樓是以卡夫卡為名的藝術展覽館。

位於老城外頭的美憬閣世紀古城布拉格酒店(Hotel Century Old Town),是卡夫卡1908年到1922年工作過的保險公司,據說 214房曾是他的辦公室,同時也是《變形記》的創作地點。

當然絕對不可錯過的景點是布拉格城堡東北側的黃金巷,那棟門牌22號的藍綠色小屋是卡夫卡姐姐的家,卡夫卡在這裡住了兩年,寫下許多精彩的作品,包括《城堡》在內,現在則是一家書店,卡夫卡的作品在這裡都可找到。黃金巷之所以稱為黃金巷,是因為當時是術士替君王冶煉黃金的地方,共有20多間相連的彩色小木屋,小小的巷弄卻充滿了童趣,每間商店都非常迷你,幾乎都要彎腰側身才能進門,販售的多為特色瓷器、木偶、舊樂器、書籍、傳統手繪衣服及手工藝品。

踏入卡夫卡博物館:撫觸住著痛苦及歡樂的心臟

「心臟是一座有兩間臥室的房子,一間住著痛苦,另一間住著歡樂,人不能笑得太響。否則笑聲會吵醒隔壁房間的痛苦。」—— 卡夫卡 《箴言錄》

博物館的外觀擺放著一座搏人眼球的雕塑:兩位裸著的男子站在水池中,握著自己的性徵,相向而立——這是藝術家戴維·切爾尼(David Černý)為卡夫卡所設計的裝置藝術。

兩位裸男站立的水池其實是捷克共和國的地圖,上面書寫著卡夫卡手稿的摘句,男子的臀部及下體皆有電動裝置驅動,形成沿著地圖上的字句撒尿的構圖。

在僅有微光的檔案室,似乎能感受到卡夫卡筆下角色的痛苦、恐懼。(圖片來源:布拉格旅遊官網)

相向而立的男子似乎顯示出卡夫卡內心的衝突、掙扎,不斷地自我對話,而肆意撒尿的舉止彰顯了卡夫卡特立獨行的性格。這座裝置藝術完美地引出這位偉大作家抽象游離的內心世界。

‎卡夫卡博物館像是要呼應主人翁割裂的內心似的,將長期陳列展分為兩部分:「現實世界」‎‎(Existential Space)的‎‎‎日記‎‎、‎‎手稿‎‎、‎‎畫作‎‎、信件、‎‎歷史照片‎‎;「想像世界」‎‎(Imaginary Topography)的小說中的場景。

其中一間漆黑的房間裡,打開的文件櫃透出隱隱約約的微光,把參觀者拉進了《審判》中的黑暗漩渦中。櫃子中的文件存放《失蹤者》(又名《美國》)的主角,卡爾·羅斯曼的資料。巧妙的設計將卡夫卡抽象又虛幻的世界呈現在參觀者眼前。

卡夫卡的世界很壓抑、很黑暗、很茫然,卻總是盡他所能地展露陽光。在這座博物館裡,這位作家痛苦與歡樂的掙扎、拉扯,被平攤在一間間房間中。

歡迎來到卡夫卡博物館,踏入害怕笑得太響的孤獨作家,真正的心臟。

跟著卡夫卡的求學足跡  同遊布拉格的歷史長河

以德語創作為主的卡夫卡,實際上是德語與捷克語的雙語使用者。身為布拉格猶太人的他,因為歷史因素、從小受到兩種語言的薰陶,在18歲那年(1901年)考進了布拉格德語查理-費迪南德大學攻讀化學與文學,之後轉讀法律,也對未來的就業產生影響。在校期間,他也結識了馬克斯‧布羅德(Max Brod)——沒有他,或許就沒有如今在德語創作佔有一席之地的卡夫卡。

光從「布拉格德語查理——費迪南德大學」(Deutsche Karl-Ferdinands-Universität)的冗長校名,大家可能會猜到它有段特別的歷史。從1348年由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四世宣布創建查理大學開始,這所巴黎以東的第一所大學就開始了傳奇的歷史見證,當時擁有中世紀的標準學院:神學、文學、法學和醫學。經歷了胡思戰爭(Hussite Wars,或波希米亞戰爭Bohemian Wars)、天主教大分裂等重大變故後,查理大學各學院分裂。1654年,費迪南德三世合併了卡羅萊姆(Karolinum)、克萊門特(Klementinum,由耶穌會士創立)等各大學,創建查理-費迪南德大學(Universitatis Carolinae Ferdinandeae)

查理大學最古老的卡羅萊姆(Karolinum)大學,經過多年戰火重建後,餘下的波西米亞建築僅剩這塊南面窗台。據傳卡夫卡的求學時期曾在這裡駐足。(圖片來源:布拉格官方旅遊網)

1848年,民族之春革命後,查理-費迪南德大學增加了捷克語、成為了雙語大學。然而在1882年的民族復興潮中,查理-費迪南德大學分裂為德語查理-費迪南德大學(德語:Deutsche Karl-Ferdinands-Universität,卡夫卡當年的學校)與捷克語查理-費迪南德大學(捷克語:Českáuniversita Karlo-Ferdinandova)。直到一戰之前,兩所學校都達到了鼎盛——愛因斯坦甚至曾在德語查理-費迪南德大學教授物理!

直到一戰結束,1918年,隨著捷克由奧匈帝國獨立,捷克語查理-費迪南德大學成為了布拉格查理大學(捷克語:Univerzita Karlova v Praze),德語查理-費迪南德大學則更名為布拉格德語大學(德語:Deutsche Universität Prag)。1938年《慕尼黑協定》後,德國入侵捷克,大學更名為布拉格德語卡爾斯大學(Deutsche Karls-Universität in Prag),隸屬於柏林的帝國教育部。

直到戰爭後期,1940年,更名為捷克語查理大學(捷克語:Česká universita Karlova),德語查理大學廢除,從此併校。而後就是如今所知的,曾走出多位諾貝爾獎得主、中歐文化中心、卡夫卡的母校大學——布拉格查理大學,而這所大學更因為卡夫卡這位「傑出校友」,成了粉絲追尋的朝聖地點之一。

在柏林談一場卡夫卡式的戀愛  

對於卡夫卡來說,柏林無疑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地方,這位幾乎不曾離開過布拉格的作家第一次去到柏林,就對那裏產生了一種近乎迷戀的情緒,他甚至為了在此多待一會,而縮短了這趟旅程中在巴黎的日子,就是這個決定,讓他遇見了一生中的摯愛。

1910年,他以一個來自鄉下、文化匱乏的年輕人的熱情撰寫了這座城市的劇院。一反常態地,他的心情非常好,以至於用“完全無法停止歡笑”來形容,部分原因是柏林,部分原因是莫里哀和莎士比亞在慕尼黑室內劇院的喜劇。他還觀賞了由著名無聲電影演員阿爾弗雷德·巴瑟曼(Alfred Bassermann)主演的《哈姆雷特》。

當然,提到柏林,那就必須提到卡夫卡與他那位未婚妻小姐菲莉絲.鮑華(Felice Bauer)的故事,他們倆人先是一見鍾情,隨後,這對興趣相投到令人驚訝的情侶,彼此之間幾乎是毫無間斷地以書信往來,日間工作,夜晚寫信,這位大文豪的情書也因為菲莉絲的妥善保存,得以在日後重見天日。只可惜,過了幾年,卡夫卡在Akanischer Hof酒店與菲莉絲同居6星期後,決定終止兩人的關係。

卡夫卡第一次去到柏林,就對那裏產生了一種近乎迷戀的情緒。(圖片來源:visitberlin.de)

一直到死前,卡夫卡還貪愛著柏林的一切,那時的柏林剛剛經過一次大戰的摧殘,他選擇了住在市中心外的郊區,他的第一個房東是一個勢利眼的老太婆,這傢伙後來被寫進了《細小的女人》(Eine kleine Frau)這篇小說中。照他的信件所述,當時的經濟情況用慘澹蕭條都不足以形容,他避免閱讀報紙,除去減少不必要的開支外,還是為了這樣就不必面對報紙上的那些”毒藥”,並品嘗柏林最純粹的”甜蜜”。

如果想來柏林尋找卡夫卡的足跡,我會推薦你先從慕尼黑室內劇院開始,雖然這地方不在柏林境內,但是位置相當之近。這裡不但歷史悠久,還醞釀過多位的戲劇大師,其中最為出名的當屬獲獎無數的貝托爾特·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

參觀完慕尼黑室內劇院(或是足夠幸運的話,看上一場演出)後,可以回到柏林,在位於波茨坦廣場的Café Josty稍坐一下,來上一塊黑森林或是李子蛋糕,這座19世紀初便已誕生的咖啡館,是許多歐洲的騷人墨客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甚至還有人專門用一首十四行詩來讚美他。

最後,夜幕降臨,你可以在Askanischer Hof酒店落榻,曾經,卡夫卡與他的摯愛菲莉絲.鮑華便是居住於此,那是兩人間最後的親密與如膠似漆。你能站在窗邊,感受柏林的夜晚,那股交雜的寂靜與喧嘩,或許便是因為這樣,卡夫卡才深深的愛上了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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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京都中部地區的美山町的景致,以傳統茅草屋聞名,儘管嚴格來說其建築結構不能稱為合掌村,但仍有小合掌村之稱;這個建於17世紀到19世紀江戶時代的村落,共有近40間茅草屋,1993年「茅葺屋之鄉」與周圍的稻田和山林被選為國家重要傳統建築物群保護區,四季都有不同的風貌,終年都有各國觀光客前往朝聖。
對於一位習慣說走就走的旅人來說,相隔四年的首飛,確實是個別具意義的旅程,特別到可以在自己的旅行大事紀標注起來。果不其然,這次的旅程有種初次出國的雀躍,一切還是覺得很不真實,畢竟因為疫情的阻隔,加上工作的羈絆,這趟旅程盼了好久、也拖了好久,總算找到空檔順利啟程,當我在桃園機場辦理登機手續、在航班上吃著飛機餐、在關西機場等候行李時,始終覺得這些環節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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