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宜
海明威一生中,居住過許多地方,寫過許多經典的書,也娶過許多老婆,還曾被友人調侃「寫一部小說就換一位太太」。
於1899出生於美國伊利諾州芝加哥的奧克帕克,隨後,一家搬到了密西根瓦隆湖,他的童年時光多半在此度過。曾被母親當作女孩子養的海明威,長大卻成為不折不扣的「硬漢」,喜歡打獵、釣魚、拳擊,並一次又一次的投身戰爭之中。
他於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辭去記者一職,加入了紅十字會救傷隊;於西班牙內戰中擔任戰地記者;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將他的漁船比拉號(Pilar)改裝為偵察船,在古巴近海進行搜索德軍潛艇的工作。他深入無數戰場,寫過無數報導及相關書籍,也因此落下許多病根。或許受這些經歷影響,海明威的文字簡潔有力,卻直擊人心深處,他的「冰山手法」只呈現水面上的八分之一,剩餘的部分留待讀者探索玩味。
海明威晚年出版了《老人與海》,大獲好評,獲得普立茲獎及諾貝爾文學獎兩項殊榮,卻也遭遇了許多不幸。他先後遭遇兩次飛機失事,嚴重腦震盪,括約肌癱瘓,脊椎骨嚴重受傷,肝臟、脾臟和腎臟破裂,臉部、手臂和腿被嚴重燒傷,當時甚至有報紙誤發了海明威的訃告,以為他當時已傷重不治。隨後,又遭遇了一場森林大火,雙腿、前軀幹、雙唇、雙手前臂嚴重燒傷。最終,這位大文豪一生,在他自己扣動的扳機聲中,正式落幕。
海明威享年62歲,在這62年間,他熱情地燃燒著,以他獨有的方式用心品味每個到過的地方。現在,就讓我們跟上海明威的腳步,來趟自由奔放之旅吧!
站上白崖古城 傾聽戰地鐘聲
站上太赫公園(Alameda Del Tajo Park)的制高點,和煦海風徐徐吹來,立於白色懸崖之上的龍達(Ronda)一覽無遺,帶著山林的清香與海水淡淡的鹹味,沿著大好的藍天,靜靜地品味、描繪龍達城市的輪廓。龍達的形狀無疑是剝蝕、凹凸不平的,古老的磚石被自然精雕細琢成歷史的藏品,是人們生活過的軌跡。她有著純白的峭崖、豐富的山野,與羅馬帝國時期誕生的建物,像是紀念的石碑,最後被海明威寫落在《戰地鐘聲》中,滿紙滄桑。
在1937年時,海明威作為西班牙內戰的戰地記者,前往龍達,並將當時經歷匯集成了《戰地鐘聲》。據說經典地景「新橋(Puente Nuevo)」,其第二拱門內部的空間,在當時就做為牢房囚禁戰俘。如今,拋下掉戰爭帶來的陰影,放眼望去,在兩處陡峭山崖間建立起一道聯繫的這座三拱石橋,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鬼斧神工」四個字,同時讚嘆於大自然與人類工藝所造就出來的極限美景。時至今日,還是能見到馬車穿梭於橋上來往兩地的畫面,彷彿這座橋是一座時光隧道,一踏上前便回到中世紀的場景。
除此之外,龍達當地還有相當著名的「隆達鬥牛場(Plaza de Toros de Ronda)」,也是歷史相當悠久的建築,建於1785年的它,是現存最古老的西班牙鬥牛場,同時也是「徒步鬥牛」的發源地。與一般騎馬鬥牛的形式不同,鬥牛士僅以自身肉體作為行動手段。受到現代思潮影響,賽事不如往常頻繁,若是想一睹風采,可不要錯過9月的戈耶斯卡祭 (Feria Goyesca)!
而鬥牛場與海明威也有一段有趣的淵源,海明威的好友安東尼奧.奧多涅斯(Antonio Ordóñe)是一位知名鬥牛士,同時也是兩大鬥牛士家族奧多涅斯中的一員。海明威在1932年於西班牙第一次目睹奔牛節後,就此愛上了這項競賽,更將奔牛節、鬥牛賽的情景刻劃在書作之中,寫成了《太陽照常升起》、《危險夏日》兩本著作,更把好友安東尼奧.奧多涅斯做為後者的主要書寫對象,可見海明威對鬥牛賽的熱情背後,包含了許多豐富的情感。
或許說到海明威,大家首先會想到古巴、想到哈瓦那,或者聯想到巴黎的浪漫氣息;但下次來西班牙,在享受有橄欖油沙拉與葡萄酒的美好午餐之餘,或許我會想起海明威,想起他在戰亂中踏過的這座白色山城,想到寄宿他與好友珍貴緣分的鬥牛場,進而來到龍達的土地,看一看、沾一沾這裡的古老氣息。
麻煩給我的愛人來一杯Mojito 老人,與海,與古巴
談到古巴,有三個不得不提的精神人物:切格瓦拉、卡斯楚和海明威。現文學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老人與海》,就是海明威老年時旅居古巴的創作,取材自漁村小鎮柯西瑪(Cojimar)。海明威是這樣評論古巴的:「我深愛這個國家,感覺像在家裡一樣。一個人的感覺像在家裡一樣的地方,除了他出生的故鄉,就是他命運歸宿的地方。」在古巴度過了20多年,海明威與古巴,兩者間似乎已密不可分。
哈瓦那(Havana)以東偏南,瞭望山莊(Finca Vigía) 就坐落在此,附設游泳池、網球場、綠地與海明威的藏書、手稿等。這裡就是海明威在古巴的故居,古巴政府在其逝世後設立海明威故居博物館,館內館藏豐富,甚至停著海明威的私人漁船「皮拉爾號(El Pilar)」,可說是文學粉絲的聖地!
除此之外,熱情、酒吧、雪茄,幾乎是「哈瓦那」一詞的代稱,也是海明威本人的嗜好。「My Mojito in La Bodeguita」、「My Daiquiri in El Floridita」,這兩句據傳是海明威本人的名言。不用說,其中的五分錢酒吧(La Bodeguita)以及小佛羅里達(El Floridita),自然是海明威經常造訪的地點。五分錢酒吧洋溢著古巴的簡單、熱情,搭配一杯混著薄荷葉與氣泡水「Mojito」,就像在艷陽下暢飲沁涼汽水一般痛快。小佛羅里達裡面,海明威的銅像正與你一起等著「Daiquiri」,簡單粗暴地享受蘭姆與古巴雪茄的微醺,來自復刻品的視線如同本人一般,親切、溫暖,帶著文學家的一絲自負與對古巴的滿滿自豪,邀請你一起放聲大笑,享受他所熱愛的古巴風情。
漫步塞納河、左岸咖啡館 與海明威一起享受巴黎盛宴
「如果你夠幸運,在年輕時待過巴黎,那麼巴黎將永遠跟著你,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饗宴。」海明威在1950年寫給友人的書信中,表達了他對巴黎的鍾愛。旅人造訪巴黎,向海明威致敬的最好方式,就是帶著他的經典作品《流動的盛宴》(A Moveable Feast),踏過他筆下的每個足跡,一起享受這席流動的饗宴。
海明威在1920年代,與第一任妻子哈德莉在巴黎度過一段很窮但快樂的歲月,當時他才開始當自由作家,經常窩在咖啡館寫作,常去塞納河畔逛舊書攤,到莎士比亞書店借書,也在丁哥酒吧遇見了《大亨小傳》的作者費茲傑羅。他在1956年以小說《老人與海》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當年途經巴黎時入住他最愛的麗茲酒店(hotel Ritz),飯店將他在1928年寄存的兩個箱子還給他,裡頭有兩本在巴黎紀錄的日記,他在1957~1960年在古巴根據這些手稿,整理出在巴黎青春歲月的痕跡。
在海明威的筆下,1920年代巴黎的花園、書店、咖啡館、餐廳、酒吧都活靈活現地重現眼前。他最喜歡去盧森堡公園散步跟尋找靈感,也常去盧森堡博物館看畫,那時他最喜歡塞尚的畫作。他在書中寫著「當你放棄了記者的工作,當你寫一些沒有人看的故事的時候,當你餓着肚子,還要騙家裡人說是跟朋友一起吃飯時,最理想的去處就是盧森堡公園了。」
位於聖母院旁的莎士比亞書店(Shakespeare and Company),是那個年代文人聚集的地方,也是巴黎獨立書店的代名詞。當時書店的女主人長期資助作家,海明威在還沒出名之前,也得到她許多支持,她經常借書給他,並且推薦托爾斯泰、福樓拜的作品,因此海明威的創作深受俄羅斯及法國文學的影響。莎士比亞書店現在仍以展示陳列英文書籍為主,走進書店就能感受到濃濃的書香及藝文味,聽說曾收留3萬個作家過夜,隔壁則有咖啡館。莎士比亞書店也出現在電影《愛在日落巴黎時》及金城武的廣告中,有機會來巴黎一定要來朝聖。
海明威不只愛逛書店,也常在塞納河畔的舊書攤淘寶,至今河岸邊還是有許多綠色的書畫攤,販售舊書、舊雜誌、舊海報及一些老物,還有跟巴黎有關的旅遊紀念品,是巴黎最文青又庶民的一道風景。
奢華的麗茲酒店雖然是明星和富豪的最愛,但因為海明威的故事多了不少藝文味。當年嗜酒如命的費茲傑羅帶着海明威來到酒店的酒吧,他們會在這裡盡情豪飲、放聲暢談,現在酒吧就以海明威的名字命名,保持20年代的裝潢風格,牆上則有20多張海明威的照片,酒過三巡之後,彷彿還看得到海明威的身影在酒吧中穿梭呢!
落日故鄉與六趾貓 硬漢貓奴在基韋斯特的生活
在海明威的一生中,又怎麼能錯過基韋斯特(Key west)?這個位於佛羅里達群島最南端的小島,是美國一號公路起始點,也是美國本土最南端的城市,有”落日故鄉” 的美名。
1928年4月,海明威和他的妻子波琳·菲佛(Pauline Pfeiffer)來到基韋斯特(Key West)取車,在等待延遲的汽車交付時,海明威探索了這座城市然後深深的愛上,並將基韋斯特作為他的家之一。正是在這段時間里,海明威愛上了深海捕魚、寫了幾部小說、迎接他的兒子派翠克(1928年)和格雷戈里(1931年)的出生、遇到了他的第三任妻子,並結交了許多終生的朋友。住在基韋斯特的十三年,是海明威最英姿勃發的時期,也是他畢生創作量最豐富的歲月。
位於懷特黑德街的房子現在是一個博物館,也是基韋斯特最受歡迎的旅遊景點之一。這裡的游泳池是基韋斯特的第一個地下游泳池,而海明威的寫作工作室位於獨立式馬車房的二樓。花園裡邋遢喬的小便池,以及許多在裡頭漫遊的貓是這座博物館的一大特色。海明威莊園大約一半的貓是六趾貓,大多數貓被認為是海明威所養的「雪球」的後裔。牠們慵懶可愛的模樣是不是讓人很心動呢?來到基韋斯特千萬別錯過跟海明威一起吸貓的機會!
走累了,可以到位於湯瑪斯街729號上的藍色天堂(Blue Heaven)用餐。如果對這位大文豪有所了解,就會知道海明威非常喜歡拳擊,他除了親自下場外,還樂於擔任裁判,這裡就是他偶爾來擔任裁判的沙龍。如今,沙龍改成了餐廳,依舊非常受歡迎,至今仍保持著舉辦鬥雞、跳舞、賭博和週五晚上的拳擊比賽的傳統。
最後,在海明威誕辰(7月21日)舉行的海明威日也不容錯過!有著槳板、跑步比賽及「公牛奔跑」等活動,還經常與一年一度的基韋斯特馬林魚錦標賽共同舉辦。不過,海明威日只有一周左右,喜歡海明威的人可千萬不能錯過,畢竟和幾十個打扮得像海明威的男人一起在街上閒逛的機會可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