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這世界咖啡人口的逐年增長,全台咖啡館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林林總總的咖啡館因咖啡口味、沖泡技術與裝修風格等等原因而各自有各自的消費客群,追逐大眾潮流的上班族會進星巴克連鎖咖啡,自我風格的設計師喜歡北歐的獨立咖啡館,追求精緻的職人偏愛的日系咖啡館,形形色色的咖啡館有很多種,名頭也很多,如果說有一種咖啡館能稱之為經典,我想藝文咖啡館會是最好的答案。
那一款經典的藝文咖啡館
為甚麼會說藝文咖啡館是經典 ? 且聽我娓娓道來,如今的咖啡館大多打著冠軍咖啡、網美造景等等噱頭,的確帶給許多人不同的咖啡體驗,但隨著時代的演變,人們喜歡的咖啡口味會變、喜好的裝修風格會變,這些咖啡館很容易隨著時間而湮沒在洪流之中,而藝文咖啡館不同,藝文咖啡館的重點從來都不是咖啡本身,主要的特色是充斥在整個空間的人文歷史和藝術風情。在這裡,空間只是思想的載體,就像早期歐洲貴族家裡流行的沙龍,在這樣的咖啡館裡,喝咖啡只是個代名詞,代表思想解放、代表奔放文學、代表時代與傳承,而那些思想激辯出的火花,像綻放在心底的璀璨煙花,在文人墨客的心底燙下一行行永生難忘的經典。
台灣的藝文咖啡館除了明星咖啡廳,窄門咖啡也得算上。窄門咖啡坐落在台南市中西區,隔著南門路與全台首學相望,窄門知名其來有自,它的入口在兩棟建築之間,入門要先經過三十八公分的身形考驗,才能踏著洗石子路的階梯走上2樓,初次造訪窄門,店老闆Jessica以一襲楓紅的波西米亞裝扮相迎,窄門的巷口,就像是穿越時空的隧道,一夕回到民國時期,走進咖啡館大門,與那豐滿的文藝氣息撞了滿懷,黃綠色的復古時尚與牆壁上的斑駁紋理刻劃了時代滄桑,窄門咖啡很有巴黎咖啡館的味道,尤其像花神咖啡館與雙叟咖啡館,這裡停滯了時間,讓文學與藝術得以沉澱,馬太福音裡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毀壞的,那門寬,那路闊,進去的人也多;引到生命的,那門窄,那路狹,找著的人也少。」門窄路狹,方能成為經典。
緣分所依,相遇窄門
Jessica ( 後稱J老闆 )原本是個英文老師,也不是台南人,當時為了備課而常常在台中台南的咖啡館流浪,與窄門咖啡的相遇也是如此,當回想起坐著公車來到窄門備課的那段日子,J老闆嘴角微微上揚。「我最喜歡坐在窗旁的位置」她的聲音中帶點點意猶未盡的想念,慢慢的也開始與老闆娘熟悉,從客人成為了朋友。
「老屋會選人,這是一種使命感」不知道是前世未刪除的記憶,還是今生偷渡來的老靈魂,J老闆對於老屋有著親切感,當時看到戀戀風塵等許多老屋因都更被夷平,總感到非常的不捨,當J老闆得知老闆娘準備移民到加拿大時,給老闆娘在店卡上留了電話,告訴老闆娘如果真的沒人接手,你再打這支電話給我吧,又過了一段時間,J老闆繼續再英語教學的工作上忙碌,幾乎將這件事拋在腦後,直到有一天接到老闆娘的電話。
一通電話讓J老闆的人生起了不一樣的變化,窄門咖啡開價180萬,最後150萬成交,儘管有些價格上的讓步,但150萬在那個100萬就能買房地純樸時代,仍舊是不小的負擔。當時手頭沒有那個寬裕,也找了當時的資深員工入小股,東奔西走的東拼西湊,好不容易才買下這張的門票。
J老闆的窄門咖啡
接手窄門咖啡之後,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大概就是「咖啡館是不是危樓?」,起初J老闆承襲先前老闆娘的風格,保留房子與景觀,保留了她心目中老屋的樣貌,窄門咖啡是特別的鄂圖曼式建築結構,是大正時期和洋兼併的建築風格,為了修繕窄門的老屋,J老闆煞費苦心,早期的建築工法與現在有許多不同,糯米糊的牆面翻開是日本大正時期的木造結構,許多結構技法只有資深的老師父才會,為了找到精通榫卯結構的老師傅,從台南找到台中才找到人選,高昂的修繕費用房東不願意出,J老闆一肩扛下,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分兩區進行窄門「修舊如舊」的工程,為了呈現老屋的歷史性與滄桑之美,刷了新漆還要以砂紙作舊,費時費工錢包空,好不容易才將窄門現在的模樣保存下來。
在修繕之後,老屋獨有的滄桑味瀰漫,整個空間充滿了時代感,卻獨缺少了一些自己的風格,於是J老闆便開始著手改造空間,老上海味道的旗袍展示區與從世界各地帶回來的小物件,讓整個空間充滿了文化氣息,來自非洲的藝術品、馬來西亞的傳統風箏與土耳其的咖啡壺藏身在各個角落,異國風情濃厚;門口右手邊的野放花園,是J老闆的得意之作,不刻意的修剪,植物充滿著盎然生氣,連專業策展人都讚不絕口,不定時舉辦地讀書會,讓大家齊聚一堂,一同探討文學的奧秘,生命與文化在這個的空間裡流動,或許我們看不見,卻真實的存在著。
J老闆創業三箭 : 堅持、創新、相信未來
從英文老師跨界到咖啡館經營者,J老闆脫離原本的英語教學環境,跨足園藝、餐飲與藝文領域,當初以為找好員工之後就能兩邊兼顧,實際創業之後才發現帶員工也不容易,到後面退掉英文老師的工作,全心投入咖啡館的經營。時間久了交往的圈子也變了,原先職場上的朋友聯繫少了,J老闆幾乎放棄了一切,才走進窄門咖啡的老屋生活。努力打造藝文咖啡館的藝術氛圍,吸引了許多文學家與藝術家的目光,文青客人的口耳相傳吸引了媒體前來採訪,從部落客、日本旅遊雜誌到知名的旅遊雜誌Lonely Plant都曾經專門拜訪過這裡,除了這些更令J老闆驕傲的成果是經營窄門交了的這群朋友,這群朋友來自世界各地、有日本團客、有歐洲自助旅遊者,也有大陸來的散客,這些交心的朋友是J老闆的成就感來源,當國際友人到訪時,J老闆也會抽空帶他們到是四草隧道、天后宮等等具有台灣風情的景點遊玩,在到窄門咖啡咖啡談是非,當她出國到世界各地時,也會有許多國際友人接待,像是之前到巴黎游玩一個月,也是在這群國際友人的幫忙下訂好AIRBNB,還安排了特別的小鎮旅遊,這群人因咖啡館的老屋走進窄門,進入J老闆的人生,互相成為對方人生的繽紛色彩。
當然創業路上難免有些磕磕絆絆,西元2000年接手窄門咖啡時生意並不好,且當時英文老師的工作也還在繼續,常常需要調課配合咖啡館的人力支援,接手的第二年遇到當時入小股的股東離職、撤回股份,接著又遇到台南孔廟的修路工程,孔廟周遭南門路的商家業績慘澹、門可羅雀。J老闆仍咬牙堅持著,始終堅持並相信著美好的未來,J老闆繃著牙根緊咬著夢想的畫筆,持續將窄門彩繪成心中夢想的樣子,趁著那段時間進修餐飲等專業技能,一撇一捺,把窄門咖啡變成如今的樣貌,把自己寫進老屋的編年史,也把自己變成窄門繪本裡的獨家風景。
「經營咖啡館比教書難多了」,J老闆有深深體會到創業維艱這句話。創業的路上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都不在一個英文老師的職能範圍,煮咖啡、作甜點、換燈泡、修木門樣樣都來,為了能讓咖啡館的餐點多樣化,J老闆特別去考了調酒師與餐飲的相關証造;想要恣意野放的花園,也得自己學修廁所的門找石頭與搭棚,移民加拿大的老闆娘到訪J老闆的窄門咖啡,也大讚J老闆投入的心力至少是她的五倍。如今J老闆的窄門咖啡已經走過20個春夏秋冬,經歷過小股東撤股離職,也走過孔廟園區修路時業績的寒徹骨,才能有今日的芬芳。或許大家都知道,星辰和大海都很美,但卻鮮少有人明白,星辰和大海都需要門票,詩和遠方都需要路費。創業之路的坎坷與辛酸,被藏在J老闆爽朗的笑聲當中。
如果有機會到府城台南,別忘了到J老闆的窄門咖啡走一遭,妳可以帶上一本喜歡的書籍,選在最受客人青睞的窗邊雅座。點一杯咖啡或香草茶,輕輕翻閱;慢慢享受;細細品味,一個下午的時光可不能輕易浪費。
給創業者的建議
創業不能放棄,在挫折中成長,保持韌性,球來就打。